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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士禄:大亚湾核电站拓荒牛

   在大亚湾核电站建设的历史上,有一个名字无法抹去,这就是彭士禄。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核动力工程专家,彭士禄曾说他平生只干过两件事,一是核潜艇,二就是核电站。

  中国“核潜艇之父”

   彭士禄出生于1925年的广东,童年多灾多难。他的父亲彭湃是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农民运动领导人,曾创建了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和东江革命根据地。彭士禄三岁时,母亲英勇就义,四岁时,父亲壮烈牺牲,从此过着颠沛流离、东躲西藏的生活。

   彭士禄14岁时,香港地下党负责人找到他,辗转将他送到重庆,与周恩来、邓颖超一起住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,随后前往延安。1951年,彭士禄被国家派往苏联,先后学习化工机械和核动力专业,1958年他学成归国,自此与“核”终生结缘。

   1971年,彭士禄作为国防科工委核潜艇总设计师,带领着团队日夜奋战,自力更生,成功研制出中国第一代核潜艇,被称为中国“核潜艇之父”。

   核潜艇研制成功后,彭士禄投入到核电站的研究工作中。在后来上海民用核电站选型之争中,彭士禄力排众议,列举熔盐堆种种难点,陈述压水堆的种种可行之处。彭士禄的主张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赞同。1974年3月,周总理拍板,决定采用30万千瓦压水堆方案。虽然由于种种原因,上海核电站最终并没有建设,但彭士禄对我国核电走压水堆技术路线起到了关键的“推手”作用。

   南下广东拓荒大亚湾

   1979年,广东省决定建设核电站。“当时叶选平是广东省科委主任,他跟赵紫阳总理商量说咱们都不懂核,怎么办呢?需要找个懂核的人。叶选平建议把我找来,因为他知道我是搞核潜艇出身的”,彭士禄回忆说,1983年,年近花甲的他被调到了广东,专职搞核电。

   “当时我任水电部副部长,是大亚湾核电站建设总指挥,因为大亚湾在广东省,我又兼任广东省委常委。我来的时候不能空手来啊,就点名要了10个人,有沈俊雄、王有信、郭天觉、昝云龙、沈抗、赵嘉瑞、魏书斌、刘国健、黄济流、顾德明等,运行、物理计算、工程安装各专业都配套好。”

   当时的深圳经济特区刚刚起步,条件很艰苦。刚到深圳时,彭士禄住在广州空军招待所,房间很小,看图纸都是跪在地上趴着看。后来搬到蛇口,与袁庚住在一栋楼,在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办公室里,彭士禄埋头在写字台前,把外商提供的核电站100多个主要参数亲自核算了一遍,并自学经济学课程,对核电站进行了经济学分析,得出“推迟一天将损失100万美元”的结论。

   到了大亚湾后,彭士禄便安排起了初步的规划。当时深圳有四个厂址待选,经过种种协调、论证,最终选定了大坑村厂址。随后的核电站总体设计可难住了创业者们,“咱们从没搞过核电厂,见都没见过,总体设计怎么办呢?当时就从EDF请人来设计,历时三个月”,彭士禄回忆道。

   马不停蹄,随后的征地与修路两项工作齐头并进。总面积197公顷的土地,征地工作量极大,一棵树苗、一个坟头,都要计算清楚赔偿。对几十户村民的搬迁更是累人的活儿,协调搬迁地点、房屋的设计样式等等,一切都要做到使搬迁户满意。同时,通往工地的28公里三级沿海公路开始修筑。在现场附近,破土建设了库容为120万立方米的大坑水库,并以招投标形式选定施工单位,热火朝天地开山填海,平整土地。最终仅用一年多的时间,“拓荒者”们便高效率、超常规地完成了核电站建设前期繁重的“四通一平”(道路、水、电、通讯“四通”,场地平整)工作。

   当时,合营合同还未签订,大亚湾核电站的这种高效率也招来了非议。“那时有个争论,说大亚湾建得太快,走得太远,不讲究质量,不讲究安全,批判我‘以快为纲’。可是‘快’有什么不好?没有‘快’,做事情就没有效率。核电站筹建阶段不能等、不能靠、不能慢,要快马加鞭,雷厉风行。我的决策不是盲干,不要听别人怎么说,在别人的议论中也要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。”

   这就是彭士禄,以“彭大胆”自称的倔强老人。在改革开放初期打破思维桎梏的年代里,他的思路与深圳蛇口喊出的那句响彻全国的口号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形成了共鸣。

   组建“核电起步”国家队

   彭士禄凭其行业翘楚、领域扛鼎的威望以及本人的人格魅力,相继从核能研究院、“两弹”试验场、核潜艇基地以及大型发电厂感召了一百多名工程师(其中包括27名专家),组成承担“核电起步”重任的“国家队”。

   这些人放弃大都市大单位舒适的生活环境和优裕的工作条件,满怀豪情地奋战在大亚湾的荒山野滩上。他们不带家属,工资仍回原单位领取,几个人合住一套房,生活异常辛苦。也就是这一百多名工程师,在大亚湾核电站这个平台上大展拳脚,锻炼成长,他们中的大部分后来都成为了我国核电事业发展史中的“风云人物”。

   大亚湾核电站建设初期,受“切尔诺贝利”事件影响,香港百万人签名并游行表示反对建核电站。在风口浪尖上,彭士禄因公赴港时,也曾被大批记者包围提问:“核电站会不会爆炸?”面对质疑,彭士禄不假思索地说:“原子弹像白酒,点着会燃;核电站像啤酒,怎么点都点不着。即使核电站控制失灵,也不会爆炸。”

   1986年,彭士禄调任核工业部副部长,负责秦山核电二期筹建工作。他将半生精力投入到国家的核电事业中,始终心系我国核电的自主创新。作为我国核电起步的先行者,他说,最大的愿望,就是“在中国土地上建造的核电站,要充分显示中国发明的核电核心技术的巨大威力,实现我国核电的自主化。”